本帖最后由 13114179103 于 2023年3月24日 09:38 编辑
落日余晖散落在草丛里,像眼睛,像星星,还眨呀眨的。空气中夹杂着淡淡花香、阵阵蝉鸣,显得格外宁静,格外美好。在那郁郁葱葱的齐岳山脚下就是我的家乡--长坪。
家乡的人们常在自家房前屋后栽上一棵惹人喜爱的柿子树。每当春风拂面时,柿子树迎着第一缕春光开始吐芽、抽枝,像个臭美的姑娘穿上了一件翠绿色的薄纱,仅有薄纱是远远不够的。她要想尽办法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。淡黄色的四瓣小花像一个个害了羞的小喇叭,常常隐藏在枝丫间的小叶片下。如果没有蜜蜂的指引,一般是很难引人注意的。但正是这种与世无争的性格,更让我觉得她的美是无可替代的。
小学放学后,我便常常蹲坐在柿子树下,等一阵清风,一等就是一下午。风终是不愿辜负一个苦心等待的孩子,在落日脱离山的掌控的那一刻,它来了。一挥手,那一个个本就摇摇欲坠的小喇叭便顺势而下,在空中摇曳着、歌唱着。不一会儿,一张带有清香的淡黄色的地毯,便在我的面前延展开来。
这时,我隐约看见父母扛着锄头,背着背篓,佝偻着身子,从远处走来,喘着粗气,手时不时地抬起来擦着额头上的汗,径直从我的花地毯上踏过,连看都没看一眼。我这才缓过神来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捡拾起地上还未被宠幸的小喇叭,回到母亲房间翻出母亲的针线盒,从里面拿出一根细针,穿上红色的丝线,把我的浅黄小喇叭整整齐齐的串成一串戴在脖子上,像一只高傲的天鹅一样四处炫耀,连睡觉都不舍得取下。不过等到清晨醒来,多数喇叭都被我压得四分五裂了,我只伤心了一会儿,便上学去了。父母也不曾安慰我,继续下地干活去了。
不知上了多久的学,干了多久的活。我已经成为二十几岁的大姑娘了。再驻足在柿子树下时,已是“芦花雁断无来信,野鸟相呼柿子熟”的风景了。不过这一次父母好像得闲了!父亲扛出了许久未用的扶梯,靠在柿子树上,快速地爬上柿子树,找了个牢固的枝丫交叉处坐着,瞄准了离他较近的,捏着又有点硬的红彤彤的小灯笼,轻轻地摘下,从空中抛下。我和母亲便在树下,提着篮子去接,不过父亲的眼神似乎不太好,总扔不到篮子里,害得我和母亲总是前俯后仰、左碰右撞。还总被砸中脑袋,母亲就顺势摸着我的脑袋,笑着埋怨父亲快把我砸成小傻瓜了,父亲也不反驳,只是一味傻傻地笑。一阵响彻云霄的笑声结束后,柿子就已经是满满的两大筐了。父亲跳下柿子树,扛着梯子,母亲提着篮子,我在前面一蹦一跳,有说有笑地回了家。
在母亲的招呼下,一个个可爱的小灯笼脱下了绯红的外衣,在滚烫的热水中打了几个滚,便到月光下的筛子里睡觉去了。一觉醒来,深秋的太阳像被笼上了橘红的纱罩,缝隙里露出柔和的光线,晒在柿子身上,金灿灿的。经过母亲的手反复揉捏,十几天后,这些小家伙摇身一变,一个个晶莹剔透的柿饼便映入眼帘了。
又是一个万里夕阳垂地的黄昏时刻,在柿子树下支起一张小方桌,一家三口围坐在桌旁,一边吃着香甜可口的柿饼,一边品味着生活的琐碎,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而又美好。
柿子树下穿梭的身影从一个变成了三个;柿子树下的生活从忙碌变成了悠闲。这不仅仅是我们的生活,更是千千万万人的家乡生活。我爱这样的生活,更爱这样的家乡! |